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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損失時,擁抱我們的情緒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在生活中無可避免地面臨各種損失。譬如,我們可能需要面對離婚、親人離世、突然被解僱、流產或慢性疾病等情況,並因此感到悲傷。當我們處於哀傷階段時,經歷不同的情緒是正常和自然的,例如我們會感到悲傷、憤怒、焦慮、無助或內疚。如果面對巨大的損失,所產生的情緒反應可能會非常強烈,並讓我們陷入其中。我們可能會覺得自己快要瘋掉,或是認為這些經歷對我們來說是不正常的。有時候,部分人可能會隱藏或壓抑與哀傷相關的情緒,並且盡力展現積極正向的情緒狀態。很多人認為經歷負面情緒意味著一個人是虛弱或患病,他們對於人們正在經歷哀傷過程時所面對的痛苦產生負面偏見。

例如,我的其中一位求助人因公司突然倒閉而失業,她傾向壓抑自己的負面情緒。她每天強迫自己到健身房鍛鍊身體和進取地發求職信。從表面來看,這也許不是一種不好的態度。然而,當她和朋友見面時,她亦不允許自己哭泣或表達任何擔憂。她的朋友們認為她一直掩蓋自己的抑鬱情緒,只不過非常努力地在人前表現出積極的一面。結果,她的抑鬱情緒逐漸加劇,更需要向精神科醫生諮詢抑鬱症的治療。

James William Worden 在他所寫的《悲傷輔導與悲傷治療》一書中指出,經歷損失的哀傷過程中正常化和體驗痛苦與負面情緒對復原非常重要。根據他所提出的哀傷任務模型,人們在承認失去的現實後經歷悲傷的痛苦是哀悼過程的第二步。有時候,當一個人壓抑與失去相關的負面情緒時,他或她可能會經歷一些無法解釋的身體症狀,如身體疼痛。在進行治療的過程中,只有當他們的負面情緒被探索和表達時,身體上的疼痛才會因此消退。事實上,如果沒有適當地處理哀傷中的負面情緒,我們就無法完全適應失去摯親或重要事物的世界。

我的另一位求助人在毫無預兆下經歷痛苦的分離,她在分手後給自己和前男友寫了一封二十頁的信。她在信中坦率地表達對失去這段關係和前男友所壓抑的負面情緒。當她能夠如實地透過這封信表達自己的悲傷、憤怒和失望時,才能寫出在這段感情中那些美好的回憶,並由衷感謝男友在過去一年來的陪伴。實際上,治療性寫作對正在經歷哀傷過程的人來說是一種有效的策略。在寫作的過程中,人們有機會接觸到那些他們試圖在別人面前壓抑的情緒,一些甚至是在心理治療師面前也不曾表達的情緒。

在個人寫作的私人空間中,我們可以識別並表達與損失相關的感受,無需擔心別人作出負面評價或被情緒所淹沒。通過把負面情緒寫下來,以及將這些情緒與損失區分開來,我們就更有機會擺脫它們。這樣,我們能夠以新的角度看待損失和更有機會接受失去的現實。我們還可以自行決定把寫作的哪一部分與他人或心理治療師分享,哪一部分選擇只保留給自己。我們可以給予自己適當的空間來專注於哀傷的過程,而非強迫自己在處理負面情緒之前獲取很多成就。

讓我們在面對損失時擁抱所經歷的情緒,因為它們實際上具備促進我們學習和成長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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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童年創傷有關潛在的逃避機制

我的其中一位求助人由於難以忍受與他人聯繫所帶來的情緒,因此在不自覺下傾向逃避出席所有社交場合。除此之外,他還有酗酒的習慣,希望透過酒精來擺脫因工作壓力所帶來的焦慮。事實上,他的父親在他童年時期經常虐待他,常常因為一些瑣碎的事而責罵他,甚至對他作出體罰。在整個童年時期,他學會了建立一種應對機制,就是在盡可能的情況下,盡力逃避父親和任何有機會被虐待的情況。另外,他還學會了逃避任何可能觸發與他童年虐待相關情緒的場合,例如受到負面評價和批評的情況。其中一個例子是當他曾經被一位同事欺凌後,他會因為擔心自己再次被欺凌,以及受創傷經歷的記憶影響,不願意出席任何公司團隊的聚會。

為什麼我們在童年時期所發展的核心信念如此頑固?

我的其中一位求助人每當發現沒有人注意自己或朋友沒有邀請她出席聚會時,便會確信自己沒有人愛和沒有價值,她亦因此而常常感到沮喪。她在生活上傾向執著於一些次要的細節,而這些細節往往會引發起她各種負面的想法,例如別人都不喜歡她或孤立她等。譬如,當她的同事告訴她他們有自己的午餐聚會時,她便會認為自己被孤立,甚至認為對方是刻意排斥自己。此外,當她的朋友要求她為自己做事時,即使她內心深處不想這樣做,但是她仍然會犧牲自己的時間和精力來取悅他們。事實上,她認為自己不配得到朋友的尊重、愛護和關心,以至於很難向他人說「不」。另一方面,她低估了自己在生活中那些應該別人珍惜的正向特質和強項。為什麼她對自己不配被愛和沒有價值的核心信念如此頑固? 我們對自己、他人和世界的信念是從童年時期與重要人物(大多是主要照顧者)互動而開始建立,這些信念是透過一些內部和外部反覆思考的模式逐漸發展。也就是說,如果父母在我們童年時一直批評我們十分醜陋,我們便會擁有「我很醜陋」的信念,並反覆地獲得父母的認可。更重要的事,我們一生中可能在腦海中重覆地出現這些想法。例如,當我們認為自己十分愚蠢並且考試不合格時,便會傾向確認自己的信念,忽略了其他與信念存在矛盾的證據。如果我們重覆利用自己的負面信念來過濾我們的世界,這些信念會因為我們的反覆確認而變得愈來愈強大。簡單而言,如果我們以某種方式思考自己、別人和自己的世界越多,我們便會越相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