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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童年創傷後的矛盾心理:擁抱對父母產生的複雜情緒的重要性

很多人有過對某人產生複雜情緒的經歷。我的其中一位求助人在童年時期經常受到父親嚴厲的批評和身體虐待,在進行心理治療的過程中談到這件事時,她都感到非常憤怒。她無法接受父親過往的所作所為,認為他對她造成嚴重的傷害。然而,她同時就自己對父親所產生的憤怒感到非常內疚。她指出父親為了能夠賺取足夠的金錢供她出國讀書亦犧牲了不少,儘管他在她小時候對她作出不少虐待的行為,但她覺得父親是愛她的。她對於自己複雜的情緒感到矛盾,並傾向避免生父親的氣。我這位求助人因內疚而壓抑自己對父親的憤怒是否健康?難道我們只能夠對父母有單一面向的情感嗎?

人們會以二分法的思維來看待自己與父母的關係是很常見,他們認為父母在童年時期照顧和愛我們,如果我們對他們產生憤怒就是忘恩負義和邪惡的。很多人認為我們對自己所愛的人只能有單一面向的情感。但事實上,我們對於親密的人產生複雜的感情並不罕見。對於那些曾經經歷童年創傷的人來說,覺察力和表達適應性憤怒對療癒的過程是健康有益的。適應性憤怒是對真實威脅的直接反應,這種回應虐待的憤怒反應能迅速驅動自我保護資源並作出行動。其實一個人對作出虐待言語或行為的父母產生憤怒並不代表不愛他們,因為適應性憤怒是針對他們的言行,而非針對他們個人。

對於那些有童年創傷的人,他們有機會因為種種原因而不適合向父母表達憤怒。例如,基於個人的局限性,父母可能無法理解子女對他們的憤怒。除此之外,那些仍然需要依賴父母的人也很難表達他們的適應性憤怒。在這些情況下,透過進行心理治療來處理一個人對父母的憤怒可能較為適合。在治療的過程中,壓抑或逃避面對對父母所產生的憤怒是不健康的。

在心理治療過程和現實生活中,健康地表達適應性憤怒是自信的表現,以及能夠擁抱自己的憤怒經歷。但如果一個人以具攻擊性、被動或間接的方式表達憤怒是不恰當的,這些方式可能導致人們對受他人尊重或訂立適當的人際界限的需求不被滿足。重要的是,表達憤怒的強度要按照當時的實際情況,避免出現不成正比的表現。

矛盾的是,只有當一個人能夠健康地表達對父母虐待行為的適應性憤怒,他們才能擁抱對父母產生的複雜情緒。這樣,人們會開始意識到對父母所產生不同情緒的存在,例如愛、感恩、憤怒和悲傷等。當那些經歷童年創傷的人對父母的憤怒得到適當的處理時,他們或許能在與父母的關係中創造新的意義。令人驚訝的是,他們還可能會因此而與父母建立更健康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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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童年創傷有關潛在的逃避機制

我的其中一位求助人由於難以忍受與他人聯繫所帶來的情緒,因此在不自覺下傾向逃避出席所有社交場合。除此之外,他還有酗酒的習慣,希望透過酒精來擺脫因工作壓力所帶來的焦慮。事實上,他的父親在他童年時期經常虐待他,常常因為一些瑣碎的事而責罵他,甚至對他作出體罰。在整個童年時期,他學會了建立一種應對機制,就是在盡可能的情況下,盡力逃避父親和任何有機會被虐待的情況。另外,他還學會了逃避任何可能觸發與他童年虐待相關情緒的場合,例如受到負面評價和批評的情況。其中一個例子是當他曾經被一位同事欺凌後,他會因為擔心自己再次被欺凌,以及受創傷經歷的記憶影響,不願意出席任何公司團隊的聚會。

為什麼我們在童年時期所發展的核心信念如此頑固?

我的其中一位求助人每當發現沒有人注意自己或朋友沒有邀請她出席聚會時,便會確信自己沒有人愛和沒有價值,她亦因此而常常感到沮喪。她在生活上傾向執著於一些次要的細節,而這些細節往往會引發起她各種負面的想法,例如別人都不喜歡她或孤立她等。譬如,當她的同事告訴她他們有自己的午餐聚會時,她便會認為自己被孤立,甚至認為對方是刻意排斥自己。此外,當她的朋友要求她為自己做事時,即使她內心深處不想這樣做,但是她仍然會犧牲自己的時間和精力來取悅他們。事實上,她認為自己不配得到朋友的尊重、愛護和關心,以至於很難向他人說「不」。另一方面,她低估了自己在生活中那些應該別人珍惜的正向特質和強項。為什麼她對自己不配被愛和沒有價值的核心信念如此頑固? 我們對自己、他人和世界的信念是從童年時期與重要人物(大多是主要照顧者)互動而開始建立,這些信念是透過一些內部和外部反覆思考的模式逐漸發展。也就是說,如果父母在我們童年時一直批評我們十分醜陋,我們便會擁有「我很醜陋」的信念,並反覆地獲得父母的認可。更重要的事,我們一生中可能在腦海中重覆地出現這些想法。例如,當我們認為自己十分愚蠢並且考試不合格時,便會傾向確認自己的信念,忽略了其他與信念存在矛盾的證據。如果我們重覆利用自己的負面信念來過濾我們的世界,這些信念會因為我們的反覆確認而變得愈來愈強大。簡單而言,如果我們以某種方式思考自己、別人和自己的世界越多,我們便會越相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