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誌

我们作出的判断与「现实」之间的相对性

我们在生活中都无可避免地面对各种各样的损失,例如是失去所爱的人、工作,甚至是健康的体魄,这些损失会让我们感到痛苦和经历十分复杂的情绪。有时候,我们会质疑为什么自己需要面对这些损失,渴望找出背后的原因。除此之外,我们也会难以接受自己面对失去的事实,并且饱受折磨经历哀伤的过程。事实上,我们在生活上面对的损失不只局限于真正失去自己重视的人或事物。当我们意识到自己的「现实」超出自己的预期或不符合自己的期望时,我们也有机会面临损失。例如,我的其中一位求助人发现那位似乎看中她的男同事原来是一位好色之徒,而且非常擅于操控他人,她因此而感到非常沮丧。当觉察到这一点后,她为自己曾长期与这位男同事建立暧昧关系,并渴望有进一步的发展而经历了悲痛的过程。除了悲伤,她的内心也充满愤怒,不断质问自己为什么被困于这段暧昧关系中这么久,自己却无法意识到「现实」。但问题是,「到底什么是现实呢?」。

我们生活于这个充满不确定性和混乱的世界中,难免会渴望自己能够拥有更多的控制权,以及更加确认自己能够清晰地看到我们的「现实」。在我们的社交圈子中或是家庭网路中,我们都不难发现身边有些控制慾十分强烈的人或是容易感到焦虑的人。然而,根据神经科学的理论,人类所看到自己的「现实」是建基于先入为主的见解和受生活经历所影响。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明白我们心底去解释面临损失或遭受悲痛的原因还取决于不同的因素。例如是教育、宗教信仰、性格特质或思考方式,以及其他外在因素。事实上,暂时可以得出的答案是,我们也许永远都无法得知真实的现实,而所有苦难和痛苦背后的原因可能是一个谜。但是,我们可以肯定的就是我们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而人类对大自然的控制亦有限。从这个层面上理解,「现实」与我们自身的立场和观点有关。在大自然中,一切都是互相有着联系的,好与坏只是相对的。譬如,一只羔羊成为了狮子的晚餐,无疑是一场充满痛苦和损失的悲剧。相反,对于那只狮子来说,这是一件「好」的事实,因为把羊肉带回去可以养活整个狮子家族。

基于对于我们的「现实」的这种相对性概念,我们需要保持谦卑,从而了解对人类有限的感知。当我们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看到整个宇宙的整体时,就会明白自己无法完全理解为什么事情会一起发生。透过保持谦卑,我们便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判断眼前的事物时放下僵化。对于上述的那位求助人,对她来说「糟糕的现实」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被男同事操纵。但从另一方面看,「美好的现实」是她能够觉察到自己对现有的婚姻缺乏欣赏的盲点。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后,她便开始谦卑自己,展开深入的自我反省之旅。当我们能够谦虚地面对自己的损失,从僵化的角度走出困境,或许会意识到这些损失实际上是帮助我们成长,并且成为一个谦卑的人。

和朋友分享!

Explore

更多網誌

更多網誌

作为临床心理学家,我可以治疗我的家人或朋友吗?

作为一名临床心理学家,我的家人和朋友经常因为心理健康、人际关系和其他问题(例如工作压力)向我作出谘询。在我的社交圈子中,不时有人向我作出请求,希望我为他们的伴侣或密友进行正式的心理治疗。我通常会礼貌地拒绝他们的请求,并尽力转介有类似背景的专家为他们提供心理治疗服务。为什么在提供心理治疗时保持适当的界限如此重要?而在什么例外的情况下,心理学家能够同时与某人建立多重关系?

移民的挑战──勇气令我们变得更强大

在最近两年,愈来愈多的香港人正在考虑移民到其他国家。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不时都会有朋友与自己分享移民的想法和计划,甚至有些朋友在没有任何准备下便离开了。不同年龄层的人如果在缺乏规划和社会资源下移居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也许将会面临巨大的挑战。例如,年轻人可能会有经济上的压力,担心自己在外国没有稳定的工作来维持生计;中年人可能需要放弃原本安稳的生活而离开家乡,除了为子女适应新的成长环境而担忧,又要考虑是否带同年长的父母移民而烦恼。

二分法思维扭曲了我们与他人分离性的感知

作为人类,我们都难以避免对一些与自己不相同的人作出自动化的批判。我们倾向批评别人做了那些我们不认同的事情或没有作出我们认为必要的行为。例如,一位女士对于表弟的太太没有出席农历新年期间的家庭聚会而作出了负面的评价。她不断地批评表弟的太太不懂得尊重长辈,说了不少中伤对方的说话。另一个例子一位母亲认为儿子十分反叛和不正常,原因是她的儿子无视自己的反对,继续与一位男同学交往。这名母亲向心理学家寻求协助,希望能够改变儿子的性取向。 在我们尝试理解自己对他人的自动化批判前,可以先了解一个关系概念。当我们试图对他人作出判断时,会倾向考虑到这个人与自己或其他人的不同之处。我们会把这个特定的人与整个群体(该群体可以由两个或更多的人数组成)之间建立界限,从而进行区分。譬如,以上所提及的那位女士把表弟的太太与全家人区分开来,在彼此之间建立了界限。在另一个例子中,那位母亲把自己同性恋儿子与其他异性恋者区分开来,认为自己的儿子不正常。事实上,矛盾的是,当我们创造差异时,所建立的界限实际上会把双方连系起来。例如,那名女士会以「姻亲关系」把自己和表弟的太太分隔开来,因为表弟的太太不是属于「直系亲属」。然而,这样的界线事实上亦指出自己与表弟的太太也是姻亲关系。而以「同性恋」与「异性恋」的性取向区分他人,这个分隔的界线也将这两类人联系在一起。因此,当试图将两个类别区分,也是一种连系。 当我们理解以上的关系概念时,我们可能会意识到自己批判的对象也是属于群体的一部分和与我们有所联系。如果那位女士意识到表弟的太太也是家庭的一分子,她或许能够从复杂的环境下理解对方的所为或不所为。而如果那位母亲能够理解不同性取向的人实际上是有联系的,有机会意识到儿子并没有异常,只是性取向与她不相同。事实上,如果我们希望更加透彻地了解别人,或以更客观的态度来感知他人的所为或不所为,便需要考虑所有完整的回路和相关的因素。例如,那位女士可以透过审视环境和相关的因素,尝试了解表弟妇为何在农历新年期间缺席家庭聚会。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下,这位女士或许会发现表弟的爸爸是一名自恋狂,经常操纵表弟和表弟妇。结果,表弟的太太无法忍受面对他而选择不出席家庭聚会。在另一个例子中,如果那位母亲能够深入了解当前的情况,或许会意识到儿子的性取向有机会与部分基因结构有关。这样,她对于儿子选择男生作为伴侣的行为便会更加理解,不会认为儿子是不正常。 透过看到我们与他人之间的界限,我们会发现自己实际上也是在与他们建立联系。当明白到这一点后,我们便会更有动力深入地考虑相关的因素来审视其他人的行为,避免作出一些不合理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