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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人士的大腦會發生什麼? (二)

我於上星期的網誌中講及當一個人未能消除其交感神經系統的反應(戰鬥或逃跑反應),便可能會出現創傷後壓力症的癥狀,重覆經歷恐懼。在這種情況下,那人未能阻止大腦的神經系統不斷地提醒他有威脅的警報。到底有什麼可能的原因導致大腦的警報系統過度敏感,並不斷發出虛假警報呢?

要解釋這一點,就讓我先介紹三個特定的大腦區,就是杏仁核、海馬體和前額葉皮層。杏仁核是邊緣系統的其中一部分,負責管理我們的情緒反應。當我們受到威脅或感到危險時,杏仁核會作出迅速的反應,啟動了戰鬥或逃跑反應。而海馬體就是記憶的中樞,記錄事件的時間順序,並通知理性的大腦。前額葉皮層就是理性的大腦,幫助我們理解事件後作出最合適的選擇。

當一個人發展創傷後壓力症的癥狀時,在這三個大腦區域中的連繫會受影響甚至中斷。正如我在上一篇網誌提到,當一個人未能消除其交感神經系統的反應,即使他知道當下沒有威脅或危機,但仍然會持續釋放與壓力有關的荷爾蒙,背後的原因是杏仁核不斷地發出虛假警報。

如果在這個時候,海馬體能夠介入並通知和前額葉皮層創傷事件已經完結了,那麼理性的大腦可以抑制杏仁核的反應並使身體恢復平衡。而到底什麼原因導致海馬體衰竭?當一個人的壓力水平很高時,所釋放的壓力激素會使海馬體失去功能。結果,事件的時間順序未得到被準確地記錄,因此理性的大腦永遠不會收到創傷已經結束的訊息。正因杏仁核不受前額葉皮層的抑制,導致激素持續釋放,通知作出戰鬥或逃跑反應。

事實上,創傷後壓力症的病徵是有關大腦內的機制的瓦解而非患者的個人弱點。基於這樣,我們可以更應同情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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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童年創傷有關潛在的逃避機制

我的其中一位求助人由於難以忍受與他人聯繫所帶來的情緒,因此在不自覺下傾向逃避出席所有社交場合。除此之外,他還有酗酒的習慣,希望透過酒精來擺脫因工作壓力所帶來的焦慮。事實上,他的父親在他童年時期經常虐待他,常常因為一些瑣碎的事而責罵他,甚至對他作出體罰。在整個童年時期,他學會了建立一種應對機制,就是在盡可能的情況下,盡力逃避父親和任何有機會被虐待的情況。另外,他還學會了逃避任何可能觸發與他童年虐待相關情緒的場合,例如受到負面評價和批評的情況。其中一個例子是當他曾經被一位同事欺凌後,他會因為擔心自己再次被欺凌,以及受創傷經歷的記憶影響,不願意出席任何公司團隊的聚會。

為什麼我們在童年時期所發展的核心信念如此頑固?

我的其中一位求助人每當發現沒有人注意自己或朋友沒有邀請她出席聚會時,便會確信自己沒有人愛和沒有價值,她亦因此而常常感到沮喪。她在生活上傾向執著於一些次要的細節,而這些細節往往會引發起她各種負面的想法,例如別人都不喜歡她或孤立她等。譬如,當她的同事告訴她他們有自己的午餐聚會時,她便會認為自己被孤立,甚至認為對方是刻意排斥自己。此外,當她的朋友要求她為自己做事時,即使她內心深處不想這樣做,但是她仍然會犧牲自己的時間和精力來取悅他們。事實上,她認為自己不配得到朋友的尊重、愛護和關心,以至於很難向他人說「不」。另一方面,她低估了自己在生活中那些應該別人珍惜的正向特質和強項。為什麼她對自己不配被愛和沒有價值的核心信念如此頑固? 我們對自己、他人和世界的信念是從童年時期與重要人物(大多是主要照顧者)互動而開始建立,這些信念是透過一些內部和外部反覆思考的模式逐漸發展。也就是說,如果父母在我們童年時一直批評我們十分醜陋,我們便會擁有「我很醜陋」的信念,並反覆地獲得父母的認可。更重要的事,我們一生中可能在腦海中重覆地出現這些想法。例如,當我們認為自己十分愚蠢並且考試不合格時,便會傾向確認自己的信念,忽略了其他與信念存在矛盾的證據。如果我們重覆利用自己的負面信念來過濾我們的世界,這些信念會因為我們的反覆確認而變得愈來愈強大。簡單而言,如果我們以某種方式思考自己、別人和自己的世界越多,我們便會越相信它。